其五·鞭辟入里【魏彦吾X博士】（第1页）

博士伏在龙的右肩上，双眼半阖着，眼睫微微颤动。他弓起脊背，雪白瘦削的双肩前倾，仿佛攀附着浮木的溺水者般，向着身下的罪魁祸首寻找依靠。

冷硬如铁的深黑鳞爪在雪白柔嫩的腿心不断作恶，博士的吐息濡湿而急促，喷在龙的侧颈上。然而他始终一言不发，也只有在实在挨不住时轻轻呜咽一声。

博士的神智时断时续，时间和空间的感知错乱而朦胧。过于冗杂的记忆在脑内搅成一团，毫无章法地随意拼凑。

龙门璀璨不夜的繁华景色透过落地窗，丝毫不落地映在博士摇动不稳的视野里。

仿佛是在旧时都市毁灭的前夕。灯火一盏盏熄灭，都市陷入沉没进深海般死寂。所有的生命都仿佛心知肚明般地保持着沉默，像是已经接受了这个结局。

唯一的灯火，在玻璃窗上投出的，竟是自己濡湿而赤裸，沉溺性欲的躯体。像是贪婪而饥饿的藤蔓，紧紧拥住身下的猎物，舌尖一下一下舔弄着对方的耳廓，期待着疼痛和侵犯。

……不对。

或是在自由都市的和平盛世，他从相似的高度俯瞰明珠璀璨的不夜城，光可鉴人的玻璃窗上写满了黑色的字迹，全是胎死腹中的实验计划。基因缺陷而早夭的失败品被送来，正等待解剖和解析。

他妄图汲取不存在的温暖，和鳞甲披覆的冰冷躯体相拥亲吻，肢体交缠。人类柔软温热而脆弱的皮肤贴在黑色的鳞甲上，哪怕被压出淤红也不曾退却。他用湿热而软嫩的部位接纳下它已经不再动弹的性器，微张的鳞片刮擦过敏感的黏膜。他像是献祭般昂起头颅。

……也不对。

他仿佛被吊在刑架上，反复地遍历深刻而痛苦的回忆。或是漫长的孤寂，或是无望的寻找，或是浩大的诀别。然而这些回忆却半真半假，或多或少地掺入了情色的痕迹。

——博士善记。

他能回忆起那场爆炸，云朵腾空绽放的形状。摩天大楼缓缓倾倒，在日光下腾起白亮的烟尘。

所有的数据彻底销毁之前，他将它们悉数记入脑中。同伴们与他点头道别，说着“多谢关照”。

我还没有准备好，他对自己说。然而命运从来不等他准备好。同伴早已孤注一掷地，将他抛上仅载一人的、求生木筏上。

他独自一人离开，在远处看着一座繁盛富裕的都市一夕覆灭。

……眼眶阵阵发热。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。

魏彦吾低头问他，“哭什么？”

博士抬起眼来，眼睫上仍挂在水珠。淡茶色的眼睛湿润不堪，白瓷般的双颊上满是泪痕。他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魏彦吾，又像透过它看向什么，半晌才慢慢地摇了摇头。

“不能说？还是不知道？”

魏彦吾的声音含混而低哑，仿佛在循循善诱。

金红色的虹膜上，竖瞳凝成一道裂缝。其中的恶意仿佛能够化为实质，如同凶兽的利齿般划过博士的脊椎。那如同冰冷刀锋般的寒意，使得博士的神智清醒了片刻。

……他似乎从那转瞬即逝的恶意中抓住了什么。

湿冷粘腻的长舌温柔地扫过博士的脸颊，将其上咸咸的湿意舔去。嫣红的舌尖随即又向上舔去，在博士的眼窝处打转。薄薄眼皮下的眼珠，像是畏惧般小心地左右滑动着。

“……那就请博士好好再想想。”

龙的声音带着笑意，语调谦逊温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