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六·比血更浓【银灰X博士】（第1页）

银灰回过身时，博士正端坐在沙发沿上面无表情地审视他。博士双眼的虹膜是淡茶色的，过浅的虹膜色素让他的眼睛看起来分外的接近无机质。让人不禁联想到玻璃，白瓷，人偶或者ai。精细冰冷，又很脆弱的造物，生机缺乏的模样。

难以想象他喜悦悲伤发怒动情时的模样。

……虽然已经有幸见识过其中一项了。银灰这样想。

而在博士想来，他只是单纯地在看着银灰的后背而已。

阳光像洒在古典雕像上那样，在银灰脊椎的凹陷处留下阴影。博士像个熟练的解剖老手，从颈后的斜方肌开始，顺着脊柱的曲度，到背阔肌，最后是腰部附近的竖脊肌。新旧不一的疤痕们破坏了原本如同大理石雕像般的质感。

他在解读银灰身体能够传达的讯息。

这具身体属于一位精于武技的成年男性。多重险境，数次濒死都未能夺去他的性命。九死一生地成长到如今，他已经拥有了保护自己，甚至痛击来敌的力量。

当博士回过神时，银灰已经站在他的面前一些时候了。

“……”

出于某种难以形容的情绪，博士咽回了原本想说的话。

银灰俯视着他，一如之前平时两人短暂的交谈时的姿态，博士有点不安地移开了眼。

“你想说什么？”

博士回答，“我建议你洗掉身上的伤疤。你的伤疤包含太多信息，不利于个人经历的保密。”

银灰挑起眉毛。然后他就像和游乐园前的迷途孩童对话般，在博士前面蹲了下来。炽热的掌心轻轻放在博士因为裸露而变得冰凉的两膝上，像是把它们捂热般的摩挲着。

“先不论在人前裸露皮肤的概率，我会认真考虑的。”

博士在银灰的回答里听出了些笑意，源于他一时无法理解的理由。

博士低头看着现在矮自己半头的银灰，看他显得有些高傲的鼻尖，看他浓密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的阴影。冰冷的脚趾时不时碰到银灰大腿的皮肤，火热的温度能让他打个激灵。

阳光落在雪豹银色的发上，黑白二色、茸茸的耳尖在微微晃动。

博士心下一动，伸出手去。指腹碰到耳廓内侧，隔绝雨雪的白色饰毛。竖立的尖耳像是害羞的孩童般轻轻抖动了下。

银灰抬眼看他，光滑的眉宇之上显出几道鲜见的皱纹。博士觉得有点好笑，收回在别人耳尖上作孽的手。

收回目光的雪豹握住博士的两膝，将他的双腿向两侧推开。

博士无机般的目光注视着他的动作，仿佛置身事外的旁观者。

“……”

银灰那一瞬间的惊讶被他自己小心地隐藏起来。可是博士早有准备，他敏锐地感知到那一刻对方情绪的波动。他毫不避讳地戳破了对方的情绪伪装。

“……这副身躯有两套彼此独立的生殖器官，”博士面无表情，直截了当地问他，“你怎么想？”

老旧的记忆已经被时光冲刷得模糊不清，唯独伴生的令人不悦的情感残留下来。——为善亦恶，为男亦女。

……你怎么想？

银灰那如同刀锋般锐利的唇在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