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脱困(第1页)
王浩的眼帘猛然掀开,瞳孔深处寒芒一闪低声说:「他们追来了。」语音未落,他手掌轻柔却不容置喙地推开了李雁温软的臂弯,身形宛若夜枭展翅,又似离弦之箭,刹那间已化作一道疾风般的虚影,悄无声息地掠下楼去,唯余空气中一丝微不可察的劲风。
李雁怔怔地望向窗棂之外,清晨的yan光灿烂得有些刺眼,那炽烈的金芒穿透薄雾,却似乎也映照着她此刻心湖中翻涌不休的震动——回忆如cha0水般涌上,她竟在不知不觉间,沉睡了足足七八个时辰。然而,更令她心神剧震、匪夷所思的,是周身原本撕裂般的痛楚竟已烟消云散,昨日那深入骨髓的剧痛彷佛仅是一场遥远的噩梦,肌肤光洁如初,甚至连一丝疤痕都未曾留下。她轻轻抚0着曾经伤痕累累的肩臂,感受着那份失而复得的轻盈与力量,心中对王浩那神乎其技的医术,不禁涌起滔天般的惊叹与敬佩。她与吴双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,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情绪——惊讶、感激,以及一抹心照不宣的决然。无需片语只言,二人已然达成共识,足尖轻点,如两道追风逐电的影子,紧随着王浩的气息而去。
当李雁的纤足踏上屋顶那略显粗糙的平台,眼前铺陈开来的景象,却让她刚刚平复的心脏骤然一紧,彷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——王浩的身影如一杆标枪般挺立,在他前方,金罡与另一名气息同样雄浑的修行者,正呈犄角之势,将他隐隐锁定。
修身期一段的孱弱修为,孑然一身,竟要面对两名已臻修身期六段的资深修行者!这幅画面,在任何旁观者眼中,都显得荒诞不经,诡异到了极点。双方实力的悬殊,简直如同一道无法逾越的鸿g0u,深不见底。更何况,她与吴双方从si神的镰刀下侥幸逃生,t内真气尚未完全平复,伤势虽癒,元气却未恢复,此刻莫说援手,便是自保亦是勉强。一gu冰寒刺骨的凉意,从李雁的尾椎悄然蔓延至四肢百骸,她几乎能听见自己心中那名为绝望的声音在低语:这一次,恐怕是真的在劫难逃了,难道真要埋骨於此?
二人步履沉重地挪至王浩身侧,尚未寻得恰当的词句打破这si寂的氛围,便听王浩那异常沉稳、不带一丝波澜的声音传来:「你们二人大病初癒,根基未稳,切莫轻举妄动,以免好不容易癒合的伤势再度迸裂,前功尽弃。」
李雁心神微颤,一gu难以言喻的滋味在心头弥漫。她抬眼细细打量着王浩的侧脸,那张年轻的脸庞在晨曦中显得异常坚毅,却也透着一gu与年龄不符的沉静。这王浩,未免也太过…不,简直是狂妄了!她暗自思忖,贝齿不自觉地轻咬下唇。眼前这场对决,用九si一生来形容都属乐观,根本是十si无生的绝境,他竟还要她与吴双作壁上观?这与坦然赴si,又有何异?难道他真有什麽惊天动地的底牌不成?
金罡那蒲扇般的大手紧握着一条儿臂粗细的沉重铁链,铁链的末端,系着一颗闪烁着狰狞寒光的巨大铁球,其上遍布撞击的凹痕与乾涸的暗se血渍,显然是饱饮鲜血的凶器。他手臂肌r0u虯结,猛地一振,手腕随着一道诡谲的圆弧划过,那沉重的铁球便挟着风雷之声,在空中急速旋转起来,发出呜呜的尖啸,彷佛一头饥饿的凶兽在咆哮中急切地寻找着噬咬的目标。蓦地,金罡眼神一厉,手臂横扫,那旋转的铁球骤然脱手,化作一道黑se的闪电,裹挟着撕裂空气的凶猛力量,直扑王浩面门!其势之迅猛,其力之狂暴,竟让周遭的空气都彷佛被y生生撕开一道裂口,掀起一阵r0u眼可见的猛烈气旋,吹得人衣袂猎猎作响。「砰!」一声震耳yu聋、撼人心魄的巨响轰然炸开,脚下的屋顶平台随之剧烈地颤动了一下,尘土飞扬。然而,那势不可挡的铁球,竟在距离王浩鼻尖不足一米之处戛然而止,彷佛撞上了一堵无形却坚不可摧的气墙,被牢牢定在半空,兀自滴溜溜地旋转不休,其上蕴含的惊人动能与毁灭x的力道,却始终未能触及王浩分毫。
李雁心头那块悬着的巨石猛地一颤,随即,一抹难以置信的惊喜之se在她美眸中乍然闪现:「是防护阵法!」她低呼一声,目光急切地在四周逡巡,如同猎鹰般锐利地搜寻着阵旗的踪迹。很快,她的视线定格在屋顶的几个角落——那几面本应坚固的阵旗,此刻竟已呈现出破碎不堪的模样,旗杆歪斜,旗面撕裂,在微风中岌岌可危地摇晃着,彷佛下一刻便会彻底崩塌。她心中暗自倒ch0u一口凉气,那刚刚燃起的希望火苗,又被浇上了一盆冷水。王浩的修为毕竟尚浅,布下的阵法威力有限,如此残破的阵旗,在对方接下来更为狂猛的攻击下,又能支撑几时?恐怕很快就会如风中残烛般熄灭。她的心情,霎时间又如坠冰窖,沉重得几乎无法呼x1。
然而,异变陡生!就在此刻,天际云层之中,突然响起阵阵尖锐的鸟鸣,数十只,不,是上百只各se小鸟,竟如一道道离弦之箭般俯冲而下,它们的目标明确而狠辣——直指金罡与其同伴那暴露在外的双眼!这突如其来的空中奇袭,打了两位修身期六段的修行者一个措手不及,他们本能地挥舞手臂格挡,口中发出惊怒的呼喝,试图将这些悍不畏si、前赴後继闯入的鸟群拍散。然而,鸟群的数量彷佛无穷无尽,一波未平一波又起,虽然这些凡鸟的啄击与爪击,对於皮糙r0u厚的修行者而言,无法造成真正致命的伤害,但那铺天盖地的攻势,以及对视觉的极大g扰,却也让二人陷入了极度的狼狈与混乱之中,一时间竟手忙脚乱,应接不暇,根本无法有效应对这些源源不绝、令人烦不胜烦的sao扰。
李雁在心中暗自叹息,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:「王浩的法术,果然是五花八门,令人眼花缭乱,却似乎…多而不jg。这御禽术倒也算别出心裁,只是召唤来的,却尽是些麻雀、鸽子、乌鸦之类的寻常飞禽,灵智未开,力量微弱,如何能对金罡那等凶悍之辈构成实质x的威胁?看来,此等手段,充其量也只能稍作牵制,拖延片刻罢了。」
正当她心中如此感慨,念头尚未转圜之际,金罡身旁的同伴——那名唤作吕大方的修行者,口中已然低声y诵起晦涩的咒文。随着他沙哑的念诵声在空气中回荡,一gu森寒之气骤然弥漫开来,天空中竟凭空凝结出一层奇异的冰蓝se大网!那冰网晶莹剔透,闪烁着幽冷的寒光,彷佛由无数冰晶细丝交织而成,每一根冰丝都细若发丝,却又坚韧异常。冰网甫一出现,便将所有飞扑而来的小鸟尽数隔绝在外,那些小鸟一头撞上,竟被牢牢粘附其上,无论如何挣扎,都无法再继续向二人发起分毫攻击。李雁眼见这一幕,心中又是一震,她看得分明,那看似脆弱的水滴凝结成的冰线,不仅坚固得超乎想像,甚至还带有极强的黏附与冻结之力,连那些奋力挣扎的小鸟也无法撼动其分毫,反而越陷越深。
尽管如此,那些被阻隔在外的鸟群似乎并不甘心就此放弃,它们彷佛受到了某种更强烈的指令,依旧如飞蛾扑火般,疯狂地冲撞着那张巨大的冰网,用弱小的身躯徒劳地挣扎着,企图突破这层薄薄的、却又坚不可摧的冰霜屏障。眼前的景象奇异而壮观——数不清的小鸟密密麻麻地围聚在那张冰网周围,黑压压的一片,几乎将冰网完全包裹,从远处看,彷佛形成了一道由羽翼与悲鸣构成的、不断蠕动的圆环,将金罡和他的同伴牢牢困在圆心。这一切的发生不过电光石火之间,却也预示着一场更加激烈、更加诡谲的对抗即将拉开序幕。
天空中的鸟群与冰网形成的对峙,无论是力量的激烈碰撞,还是气氛的诡谲变化,都让整个屋顶平台的张力被推向了极致。每一次鸟翼的徒劳拍打,每一次冰屑的无声剥落,每一次力量的无形转换,都不禁让人屏住呼x1,凝神观望这场奇特的交锋。
王浩的声音低沉而急促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人心的力量,在二人耳畔响起:「抱紧我,务必相信我。」李雁与吴双皆是微微一愣,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,但仅仅是刹那的迟疑,随即便毫不犹豫地伸出双臂,紧紧搂住了他的脖颈。她们的心中,此刻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、近乎盲目的信任。过去这短短数日间,王浩所展现出的种种匪夷所思的手段,早已颠覆了她们的认知,让她们对这个神秘的少年刮目相看。纵使面前的挑战远远超出了她们所能理解的范畴,然而,在王浩那双深邃眼眸的注视下,她们竟奇蹟般地感到了一丝心安——彷佛无论多麽险峻的困境,只要有他在,总能化险为夷,迎刃而解。
只见王浩深x1一口气,双臂猛然一紧,将二人娇柔的身躯紧紧箍在怀中,下一刻,他的身形竟如一头矫健的猎鹰发现猎物般,悍然扑向屋顶边缘的栏杆!在二人尚未完全反应过来之际,他已然带着她们,如一片飘零的落叶,瞬间越过了冰冷的围栏,朝着数十米之下的街道,直坠而去!
李雁与吴双只觉天旋地转,耳畔风声呼啸,瞬间大脑一片空白——这一刻,她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见证的疯狂。王浩…他难道真的以为,从这至少二十五层楼高的恐怖高空纵身跃下,竟能安然无恙?修行之道,博大jg深,修身期的每一段进阶,对於身t的强度、韧x以及五感六识,都会带来显着的提升。王浩才刚刚突破至修身期一段的修为,其r0u身所能承受的极限,至多不过是纵跃两米左右的高度;而她们二人的修为也仅仅是修身期三段,全力施为,顶多能承受八米左右的坠落冲击。可是,眼前这二十五层楼,按照每层三米计算,足足有七十五米的可怕高度!若是就这样直直坠落下去,其结果必然是粉身碎骨,化为一滩r0u泥,绝无幸免之理!
更让她们心胆俱裂、焦急万分的是,金罡与吕大方那两个煞星,可是货真价实的修身期六段强者!他们的t魄之强横,远非自己等人可b,七十五米的高度对他们而言,或许会受些震荡,但绝对谈不上是致命威胁,最多不过是小菜一碟,略显狼狈罢了。即便王浩选择以跳楼这种惨烈的方式寻求一线生机,显然也只能归为一个愚蠢至极、饮鸩止渴的选择。与其说他想借此躲避金罡等人的追杀,倒不如说,他这样的行为,无疑是在主动拥抱si亡,自寻si路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