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12_七日(第1页)
我回到家的第三天,老爷子已经陷入昏迷。
老爷子前晚眼睛还张得开,还能用表情和手指b划勉强交谈;现在则陷入昏迷。
其他在国外工作的表哥、表姊也纷纷赶回来。
上次见到这些表亲,是祖母过世的时候,虽然相隔不过几个月,不算太久。
多几个人回来轮班是好事。
问题就出在,这几个平均年纪大我快七岁的表亲,从小到上国、高中都是祖父、母带大的,祖孙情浓厚。
年纪最大的,一回来就开始指责早先到场的叔父辈的处置,说什麽应该要让老爷子更舒服一点。
懂英文的,已经抓主治医师过来问病情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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诸如此类的。讲一讲、讲一讲、西碰一点、多0一下,觉得了解大致情况了,就开始出主意了,甚至用各国语言──一个留德、一个留日、一个留美──争执起来。
一时之间,彷佛置身联合国大会。
但有些意见,如果不是入院前或这几天在院顾病人,根本窒碍难行。
他们又会坚持说应该要考量病人的-
更进一步,指控说我们都不为老爷子着想──不输说是在b他们跟老爷子感情更深厚,ga0得好像b我们──我、大哥,跟堂兄弟姊妹──更有资格更哀伤─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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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时,又发生一段cha曲,让整件事变得更加混乱。
我老妈几周来都在打点老爷子的事情。
他住院後,老妈神经更加紧绷,接近崩溃边缘。
某个时间段,老爷子生命指数剧烈变动:一下血氧瞬间掉下来、一下心跳不稳定──顿时警示大响;一阵混乱。
好不容易哪个谁按下呼救铃,医护过来帮忙,做完必要措施,才解除警报;但老妈人已经夺出房门。
几十分钟後,她从老爷子家里带来他的西装、皮鞋,几乎不假思考、完全机械式地,「超前」进行「下一个」步骤。
见着此幕,几天来一直压抑情绪、等同濒临崩溃的堂姊,心防就溃堤了,当场大哭:
「人都还在,这是在g嘛!」
结果,表亲们看到堂姊大爆哭,皆收起脾气,转而安慰她。
我老妈并没有做错──刚瞥见跟礼仪社有熟的婶婶默默退到走廊,正准备拿出手机联络。
所有人都在做该做的事,也都濒临崩溃,只是步骤出错罢了。
父亲返家时已是我返乡入列的第五天。
父亲因为班机班次与工作行程安排不拢,迟了几天才得以从对岸脱身。
他人到医院时,还拖拉一大只行李箱、肩背随身包,两眼惺忪、黑眼圈深到鼻尖附近,踏进加护病房开口第一句就问:
「啊老爸这马状况安怎?」
听说父亲他整晚没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