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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七章.井水不声(第2页)

他绕行至村後,从一道不常行走的小径侧绕至东巷与水井之间。

此地无人烟,唯见昨夜残留柴痕未散,有一处拖痕从井口延至草间,又似被谁扫去,断成一节浅土。

他蹲下,指尖轻触石板,尚有些sh意,像是有人曾撒过水。

水无声,影无形。

墨天抬头,望向那口老井。yan光斜照,照不透井心,只映得出沿壁青痕,与井栏边缘一行尚未风乾的脚印。

他未立刻下井。

只静静立着,半晌,转身离去。

那天中午,村中炊烟如常,木匙声响,j犬互闻。只是柴铺未再打开,茶铺老翁未出门,连那平日午时蹲坐於门边晒腿的两名樵夫,也不见身影。

像是整个村落,有一半人刚好在这日清晨选择了不出门。

而那老井,仍静静站在村後风口,像一口沉默太久的断语,

谁也不提,谁也不问,

唯有一人,在雾se未乾时轻轻俯身——

记下了它今日的沉默。

夜se深浓,无月。雾气自山间缝隙缓缓坠落,像是谁无声吐出的一口气,沉入盘根村的每一口井、每一寸墙缝。

墨天披了件旧灰氅衣,杖尖轻点碎石与青苔,声息几与风无异。他未携灯火,仅以一根细绳绕於腰间,另一端系在村後一口破井旁的枯枝上。

那井早被封住。但封得不紧,像是做做样子给谁看。封板微翘,一扯便裂,似有人来过,或是村人本就无意真正阻人。

他俯身探查,空气cha0凉,却无水气。反有一缕极轻的腥草气,夹着sh木与霉草交缠的气息,宛如某种未曾命名的草药,在未乾的雨夜中枯後回生。

杖身轻挑,掀开井盖,一线寒意迎面而起,彷佛自幽冥探来的气息。

井壁sh滑,青苔盘结。墨天动作极缓,一手抓绳,一手执杖稳身而下,气息凝止如石。他下得极深,双足触地时,耳边已无风声,唯余心跳与井石反响的微震。

井底并无积水。四周泥壁早已崩裂,断痕延展处似有通道,像是被铲开,又像是被某种长年淌动的力量冲蚀而成。

墨天扶杖前行,脚步极轻。四下黑绝,连雾也未下,只余掌心细细放出的气息,试探每一分寒暖、每一线动静。

行了数丈,一道薄光自石缝透出。非火,亦无热,是一层萤白光泽,仿似某种植物根系吐出的微芒,微微颤动,如sh土间悄然搏动的心脉。

他停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