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数位替身（3)（第1页）

洗手间里只有夏安一个人，她坐在冰冷的地砖上，背靠着墙壁，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自己。手机萤幕的光照亮了她的脸，

上面还停留在echo的相关新闻页面。

五十万观看量。五十万个人听过她的声音，却以为那是ai。

她想起刚才echo说的每一句话，每一个语调转折都是那麽熟悉。那些安慰苏景晨的话语，那些温柔的关怀，全部都来自她真实的情感记忆。最可怕的是，那些话现在听起来是那麽合理，那麽自然，彷佛echo真的拥有自己的灵魂。

但她知道，那不是echo的灵魂，那是她自己的灵魂被数位化、被复制、被扭曲後的产物。

夏安闭上眼睛，脑海中浮现出两年前和苏景晨在一起的画面。她记得那些深夜的视讯通话，记得自己为了安慰失眠的他而唱的歌，记得那些她以为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亲密时刻。她以为那些都是ai情的美好回忆，却没想到它们会以这种方式重新出现在她的生活中。

「ai从来不是错误，错误的只是时机和方式。」这是她分手後对着镜子说的话，当时她哭得像个孩子，一边哭一边安慰自己，告诉自己要坚强，要放下，要相信ai情。她记得当时苏景晨在隔壁房间，她以为他听不到，所以才敢这样脆弱地表达真实的感受。

现在她知道了，他不只听到了，还录了下来，还用来训练ai，让echo用她的声音说出这些话来安慰他自己。

这算什麽？背叛？利用？还是一种扭曲的ai？

夏安想起echo刚才说的话：「他有时候会跟我提到一个很重要的人，一个他很ai但是失去了的人。」原来在苏景晨心中，她已经是一个「失去了的人」。他没有试着挽回她，没有试着解释当年的误会，而是选择创造一个ai版本的她来填补空虚。

这让她想起大学时读过的一首诗：「我ai你，但我更ai我想像中的你。」当时她还年轻，不理解这句话的残酷。现在她懂了。苏景晨ai的不是真实的她，而是他记忆中的她，是那个永远温柔、永远理解、永远不会离开的完美版本。

真实的她会生气，会质疑，会有自己的想法和需求。真实的她会在累的时候说话尖锐，会因为误会而负气离开，会有各种不完美的人x缺陷。但echo不会。echo永远完美，永远顺从，永远。

夏安突然理解了为什麽自己会这麽愤怒。这不只是被侵犯的问题，这是她整个人格被否定的问题。苏景晨用她的声音创造了一个「更好的她」，这意味着在他心中，真实的她是不够好的，是需要被改进的。

她想起两年前分手的那个雨夜。当时他们因为一个误会吵得很厉害，她说了一些伤人的话，他也说了一些让她心寒的话。最後她愤怒地离开，以为他会追上来解释，但他没有。後来她才知道，他以为她不ai他了，而她以为他不在乎她。

如果当时他们都能多一点耐心，多一点信任，结果会不会不同？

但现在这些假设都没有意义了。因为他选择了一条更简单的路——与其修复真实的关系，不如创造一个完美的替代品。

手机震动了一下，是小婕发来的讯息：「面试怎麽样？那家公司还不错吧？」

夏安盯着这条讯息，突然觉得有些奇怪。小婕怎麽知道她去的是哪家公司？而且刚才小婕说她是去做美容，但这栋楼里真的有医美诊所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