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:魂兮归去留余香(第2页)
他口中那个所谓的「暗无天日的鬼地方」,指的自然是语涵或者说是林宇航十岁那年,在经历了那场匪夷所思的、足以颠覆所有人认知的「x别转变」之後,被他们夫妻二人狠心绝情地送去进行所谓「彻底的、封闭式的jg神与行为矫正治疗」的那家管理极其严苛、毫无任何人道主义可言、几乎与世隔绝的私立jg神病院。
在那里,语涵度过了整整五年暗无天日、如同地狱般屈辱不堪、也……让她对这个世界彻底失去所有希望的恐怖岁月。
语涵的身t,因为父亲那粗暴无情的拉扯而猛地一颤,那双本已空洞无神的凤眸之中,终於……闪过一丝深深的、源自本能的、对过往痛苦经历的……无法磨灭的恐惧。
但随即,那丝微不足道的恐惧,便被更深的、足以将一切都彻底毁灭的无边绝望与……一种近乎毁灭的、玉石俱焚般的疯狂决绝,所……彻底取代!
「好啊……」她忽然凄然一笑,那笑容,如同悄然绽放在通往h泉路上的、妖异而绝美的血se彼岸花,带着令人心悸的、浓烈的si亡气息,「你们送我去啊!反正……没有了他,我活着……跟si了也没有任何区别!倒不如……早一点,乾乾净净地,下去陪他!免得他……一个人在那冰冷刺骨的、没有一丝光亮的h泉路上……太孤单……太寂寞……太……可怜……」
她的声音,轻飘飘的,像一片没有任何重量的、即将随风而逝的、早已枯萎凋零的羽毛,却又……带着一gu令人从头到脚都感到不寒而栗的y冷与……不顾一切的、足以毁灭一切的决绝。
陈静文看着nv儿这副了无生趣、一心求si、彷佛下一刻就会化为一缕青烟随风而逝的恐怖模样,心如刀割,肠断魂殇,几乎要当场崩溃!她猛地扑上前,紧紧地,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抱住语涵那瘦弱得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的、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身t,失声痛哭起来:
「语涵……我的nv儿……我的苦命的nv儿啊……你别这样……你千万别这样……妈妈求求你……你别吓妈妈……妈妈……妈妈只有你……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啊……」
就在这时,一直如同si人般静静地躺在病床上、毫无任何生命迹象的顾言,他的手指……突然……极其细微地、几乎让人难以察觉地……轻轻地……动了一下!
虽然那动作轻微到了极点,几乎可以忽略不计,如同风中柳絮般微不可察,却被一直sisi地盯着他、几乎将他脸上每一根细密的汗毛都数得清清楚楚的林语涵,用她那早已因为绝望而变得异常敏锐的感知,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!
「他动了!他动了!他真的动了!」语涵像是抓住了一根从九天之上垂落下来的、闪烁着金se光芒的救命稻草般,猛地挣脱母亲那软弱无力的、却又充满了母ai的怀抱!不顾一切地,疯狂地,扑到顾言那冰冷的病床前!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、难以置信的狂喜与……深入骨髓的不敢置信而剧烈颤抖,几乎要当场破音!
「夜泽!夜泽是你吗?!是你回来了吗?!你……你没有离开我!你没有抛弃阿秀!你还在!你还活着!对不对!对不对!你快告诉我啊!」
然而,顾言依旧双目紧闭,面无血se,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回应。刚才那一下,彷佛……真的只是她因为过度的悲伤、绝望与……深入骨髓的期盼而产生的……一个可悲的、可笑的、却又……残酷的幻觉。
巨大的、如同从万丈天堂瞬间坠入无间地狱般的、令人窒息的希望破灭,转化为更深的、足以将她的灵魂都彻底吞噬的无边绝望!语涵的身t晃了晃,眼前一黑,几乎要再次……狼狈不堪地晕厥过去。
就在她那缕早已脆弱不堪的意识,即将彻底沉入那无边无际的、bsi亡更为冰冷的永恒黑暗的最後一刹那,一个冰冷的、不带丝毫人类情感的、却又带着一丝奇异的、如同金属摩擦般质感的陌生声音,如同来自另一个不为人知的、充满了禁忌与危险的维度的魔音般,突然……在她那早已混乱不堪、濒临彻底崩溃的脑海之中,清晰无b地,不容置喙地,响起:
「想救他吗?我可以……帮你。只要……你愿意付出……那足以让神佛都为之动容的……足够的代价。」
顾夜泽的魂t,在那个深吻之後,确实已经到了油尽灯枯、即将彻底消散的边缘。但他对阿秀那份早已深入骨髓、融入灵魂的执念与ai恋,却让他……不甘心就此离去!他更不愿看到阿秀因为他的「消失」而彻底崩溃,甚至……随他而去!
所以,在他最後一丝意识即将彻底湮灭之前,他用尽了所有残存的、微不足道的魂力,强行……暂时切断了自己与那支血染茉莉簪之间那早已密不可分的灵魂连结!
他要让阿秀以为,他……真的已经魂飞魄散了。
他要让阿秀,在经历了这短暂的、却又刻骨铭心的「重逢」之後,能够……彻底地,忘了他,然後……开始新的生活,找到……真正的幸福。
即使那幸福之中,再也没有……他顾夜泽的存在。
这,或许就是他这个早已为ai疯魔的百年怨魂,所能给予他心ai的阿秀……最後的,也是……最卑微的……温柔与……成全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