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话,包裹锋利的柔软(二)(第1页)
隔周二,社团活动时间。美术社社团教室内。
沈然将巧克力饼乾分送给社员们。那是她上午在家政课亲手制作的,装在透明保鲜盒里,一块块整齐排列。
由於陆倾一反常态未准时出现,梁晅忍不住开口:「陆学长不会忘了今天有社团活动吧?」他边说边把浅灰se的桌巾放在四张拼起的课桌上铺开。
汤彧闵倚在课桌旁,吃着沈然给的饼乾,语气轻松:「他本来就不是我们社团的,人不在这才合理。」
「这倒也是。」梁晅用指腹辗平桌巾角落的皱摺,继续陈设素描用道具。此时,他的後背忽被人点了点,回过头,发现是沈然。
虽然沈然什麽都没说,但梁晅看懂了她带着疑惑的小表情,随即在她面前晃了晃自己沾有灰尘的双手。「我不是不吃饼乾,但我的手太脏了。等等摆完道具、洗好手,我再找你拿。」
沈然听罢,旋即展露笑容,点了点头,又抱着盒子转身走向其他社员。
等沈然稍微走离几步,汤彧闵压低音量对梁晅说:「就连我这个只喜欢男人的家伙,有时都觉得沈然很可ai。某只恶犬招架不住也不奇怪。」他盯着指尖咬了一半的饼乾,漫不经心地问:「我看你和沈然相处的也挺不错,你难道对她一点意思也没有?还是忌讳陆倾才没行动?」
梁晅停下往瓷器中cha花的动作,淡淡一笑。「我有其他喜欢的人了。」
汤彧闵刚想追问梁晅喜欢的是谁,教室後门就被推开,陆倾踏了进来。
「还以为你不来了呢?」汤彧闵注意到陆倾颧骨的位置多了一道瘀伤,衬衫短袖还沾有血迹。「打架?」
「被一些高中部的学长找碴而已。」陆倾大步走向他在美术社後方的专属座位——一张课桌,坐了上去。他还没放下书包,沈然已走到他面前,一脸担忧地望着他。他抬手覆上颊边淡se的瘀痕,轻描淡写地说:「我没事。」
沈然的目光落在陆倾左侧衣袖,那里染着一片暗红,下方的上臂还隐约可见乾涸的血迹。她将保鲜盒摆到一旁的桌面,凑上前,把手伸向他袖口的位置。然而她尚未触及他,他便扣住了她的手腕。「别碰。」他皱起眉心,那语气不太像是生气,而似在掩饰某种微妙的情绪。
周围好几位社员纷纷屏住呼x1。他们眼前的场面像极了一只不知si活的小白兔主动靠近狼犬,而那只小白兔甚至想要0一0狼犬的大爪子。
「现在该怎麽办?」梁晅小声询问汤彧闵。
相较於其他社员,汤彧闵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。
「你先把手里那几朵假花cha好。」汤彧闵吃完最後一口饼乾,t1沾上饼乾屑的拇指。
其实陆倾怕会弄痛沈然,只敢松松地抓着她,因此她稍一用力ch0u手,就挣开了。
沈然小跑至教室左前方,蹲下身子,从储物柜下层抱出一只白底红十字图案的医药箱,又快步返回陆倾坐着的课桌旁。她自箱内取出生理食盐水、棉bang、白药水、外伤药膏和瘀青药,先後指了指他负伤的脸颊与左手臂,徵询他同意她替他疗伤。这次他没再拦她,低头默许了她的行为。
在众目睽睽之下,沈然卷起陆倾左侧的短袖,一条约莫两公分长的割伤映入眼帘,周围的皮肤红肿,且伤口正渗着血。伤口本身b她想像中小,但有点深,似被某种利器刺到所造成,光看着就觉得疼。她倒出生理食盐水,蘸,轻轻为他拭净血w,更换新的棉bang後,再沾取白药水为他消毒。
陆倾凝视着沈然近在咫尺的侧颜,那纤长的睫毛在眼下形成淡影,凸显了她的仔细和认真,却也让他有些不知该把目光搁置於何处。周围伴随窥视的低语他都听得到,又像被隔在遥远之处一样模糊。
沈然在涂完药的伤口表面盖上纱布时,抬眼看了看陆倾。
陆倾彷佛能感觉到沈然在问他:还很痛吗?於是沉声回覆:「谢谢你。不怎麽痛了。」
待处理好陆倾所受的伤,沈然用酒jg棉片擦抹双手,接着揭开保鲜盒的盒盖,拿起一块巧克力饼乾,直接递至了他唇边。
陆倾没有立刻张嘴,而是沉默地盯着那片饼乾。沈然以为他不想吃,不禁有一点点失落,但故作镇定,没让半点情绪流露。
「张嘴啊,笨蛋。」汤彧闵极小声地碎念。
梁晅听到後,哂笑了下,回以气音:「学长,你可以考虑大声一点。」
好一会,陆倾终於凑上前,咬住饼乾。他的嘴唇不慎擦过沈然的指尖,她一怔,羞涩地缩回手。他以手背把饼乾推进嘴里,嚼完咽下後,问她:「你做的?」
沈然点点头,重新端起保鲜盒,又竖起食指b了「一」,用简单易懂的方式问他:要不要再吃一片?
「我不太吃甜食,但你做的??挺好吃的。」他的唇角不自觉微弯。「再给我一片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