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待——02（第1页）

那是一架来自杜拜的航班，巨大的机身缓缓降落在桃园机场的跑道，一旁的航空迷拿着不知道几万的大pa0，试图拍出当今最大客机的追焦照。

观景台的风徐徐吹着，他出国念书的哥哥就坐在这架飞机上，下午五点的夕yan自机身反s，他看不清飞机的详细面貌。父母就坐在不远处，男人在处理公司的要事，nv人紧握着手机等接机的对方打电话。

巨大的飞机缓缓滑行到他们面前，在空桥连接时，被握在掌心的手机忽然响起铃声，nv人很快就接起，「以暮！」

「妈，我看到你们了。等出关还要一段时间，再让以辰看一下飞机吧，我拿到行李再跟你们说。」青少年愉悦归国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，nv人没有开扩音，但这段对话他听得十分清晰。

「好，你慢慢来啊，你爸说你难得回家，明天要带你去吃大餐。」nv人敲了敲男人的手臂，「赶快订位，别错过了。」

「妈，不要乱捏造对话啦。」江以暮笑，「啊，要准备下机了，先挂。」

他伸长脖子，想要看到哥哥从飞机下来的画面，第一个跟他打招呼，但碍於身高不够，啥也看不到。他转头想要父母把他抬到肩上，却发现原先还坐在不远处的男nv已经离去。

原先的夕yan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火海，有人在火里尖叫逃窜，有人在场外运送伤患到更空旷的地方，他听见自己的声音，喊着哥哥的名字，却被淹没在一片混乱当中。

接着画面一转，到了医院，重症加护病房，病床上的人已无法辨识样貌，全身包覆着绷带，被安装上了叶克膜，cha着大大小小的管子。一旁的仪器追踪着微弱的心跳，上下的幅度越来越小，直到趋於直线。

他感觉到有人撞倒自己，一pgu坐在地板上，眼前的画面不是医护人员的抢救，而是父母争吵的声音，与一架支离破碎的飞机模型。

「哥哥，我想你。」

「以辰，这个送你，哥哥就坐在这架飞机上面，只要它着陆，你就可以看到我了。」

一些他极yu遗忘的画面不断闪过，凌乱得令他头晕想吐，也无法得知是生理x还是心理x的不适。江以辰想伸手抓住哪怕一个片段，但他唯一抓住的只剩下一张信用卡。

「要是你哥还在的话??」

男人坐在办公椅上，但背对着江以辰。他无法看见对方的面容，但他还记得当时心底泛上的凉意。

爸，妈，看看我??

看看我！

「江以辰，醒醒。」江以辰感觉到有人在摇晃他，来自肩上手掌的触觉太过明显，所以可以排除地震的可能。他感觉自己累得无法睁眼，全身发冷，对方不依不饶打断他的休息，让他不得不对此作出回应。

「你在发烧。」郭廷轩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，「你要吃药吗？我去帮你买。」

江以辰花了一点时间把视线聚焦在对方身上，但他好像没有在乎到自己的身t状况，「我吵醒你了？」

「有点，我听到你在哭。做恶梦了？」

「这跟你无关。」江以辰推开在他身上的人，起身去上厕所。解放完膀胱，洗手时发现洗手台的一旁放着两盒没在他看对方背包时出现的成药，分别用於止痛跟胃病，但他无心顾及对方的身t状况，毕竟自已也好不到哪里去。只是躺回床上，回到背靠背的睡觉姿态。

在凌晨的生理时钟与发烧的双重夹击下，思绪浑浑噩噩漂浮在有意识及无意识之间，他感觉到身後的人翻了身，应该是面对着他，「你在说一个名字跟哥哥，」郭廷轩的声音轻若鸿毛，彷佛下一秒就会失去意识，「看来你也有一样的背景故事。」

「算了。」对方又翻了个身，「如果你听到了，就当我在胡说八道吧。」

双方再次没了动作，房间内只剩下月光静静洒落在磨砂地面，就连上腹部的隐痛也停了下来，时间彷佛不再推进般滞留。郭廷轩感受到背後一阵炙热不像人类的温度环抱着自己，颈部末端被头顶顶着，「什麽都别说出去。」

他并未给予回应，也许是疲惫所致，也或许是感到同病相怜而给予的宽容。